(一直很想寫這篇,趁著烤完肉,吸太多一氧化碳睡不著的半夜....)
小鬼前舞蹈教室裡有一位姊姊叫小敏,跳舞非常好看,高高瘦瘦,身段身韻都很好,公演時,舞蹈老師把她放在排頭的位置,若用大陸的說法,大概就是領舞者的角色。平時舞蹈課時因為年紀與班別不同,我從沒看過這位小姊姊,沒想到公演彩排時,我完全被這位小姊姊的個人舞台魅力嚇了一跳,直接跟舞蹈老師打聽她的名字與學舞年齡。老師告訴我,小敏姊姊從小一跟她學舞到現在,是一個很愛跳舞的小女孩。
正式公演的時候,遇到了常光顧的早餐店的老闆娘,隨口問了一下她的小孩是哪位,沒想到就是小敏姊姊!(世界真是小小小~)我對早餐店老闆娘大力誇讚小敏,小敏媽很開心,眼睛笑謎了一條線。當時小敏姊姊已經是國一的年齡,順便問了一下小敏是否就讀國中舞蹈班?小敏媽說,由於國中的舞蹈班離家太遠,加上她要開店沒人幫忙接送,因此選擇住家附近國中就讀,到時候再考高中的舞蹈班。也因為這特殊的緣份,我厚顏的跟小敏媽互留了聯絡電話,以便自己將來有問題時可以請教。
小鬼的舞蹈老師要結束教室時辦了一個小餐會,邀請所有的家長與學生來吃吃喝喝聊天,並請兩個姊姊跳舞給所有人看,其中一位姊姊就是小敏。但小敏媽因為忙於早餐店的生意,並沒有出席那次的餐會。
當時我鼓勵小鬼跟小敏姊姊看齊,因為小敏姊姊身體的柔軟度好、節奏感與韻律感強、跳舞時毫不怯場之外,連眼波流轉都充滿韻味且眼神會跟觀眾接觸,簡直就像是個專業舞者的演出~(看課看了兩三年,真的很少看到有小孩子演出時會直視觀眾的小舞者)
而兩年後,就是今年大約是8月間,再去早餐店找小敏媽媽,特地聊了一下小敏是否有去考高中的舞蹈班?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覆。
我問小敏媽:那有考上哪一間嗎?(南部高中舞蹈班有六校聯招的考試)
小敏媽說:她說她應該有考上,但是她沒有去撕榜單(報到)
我問:為什麼?
小敏媽:因為我想說如果她能考上當地高中的舞蹈班的話,那讓她就去念,但她說她有看了一下分數,學科有到,但術科沒把握就不去撕榜了
我說:嗄?怎麼會,去看看或讀其他縣市的學校也好啊
小敏媽:其實小敏的學科並不差,但是因為舞蹈老師結束教室之後,她就沒有繼續在接手的oo教室學,而且國二、國三升學的壓力也比較大了叭啦叭啦...
我說:很可惜耶,小敏跳舞跳得很好,想說她會往這個方向走...
小敏媽:原本也是啊~她也有去舞蹈老師介紹的另一間舞蹈教室,但那是跳芭蕾的,她的芭蕾很弱,她去上了兩堂課之後就說不想去了,而且又很遠叭啦叭啦...
我說:欸,我知道,小鬼現在也是在那間學舞...
小敏媽:對啊,你們離那邊比較近一點,像我們住比較鄉下,就會比較辛苦叭啦叭啦叭啦...
我說:那...小敏之後就不走舞蹈這條路嗎?我知道有些私立高中也有舞蹈班,其實可以去試試看
小敏媽:是齁~~我也不太清楚,我有問過她,她說她有想過,但她跟我說不知道學跳舞將來可以做什麼,我就任由她自由發展了叭啦叭啦叭啦...
聊到這裡,我就已經知道沒必要再聊下去了,加上早餐店裡客人多,小敏媽打聲招呼後就繼續忙於工作
我很替這個孩子感到可惜,真的
我知道小敏媽很忙,早餐店生意很好,她無暇兼顧小敏的“才藝”需求。
她知道她有一個從小就愛跳舞的小孩,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孩跳舞時眼睛會發著光
她知道她的小孩從小每年會跟著老師去參加比賽,每兩年教室會公演一次,可能不知道她跳的是什麼舞,還需要加強什麼
她可能不知道當她的孩子去芭蕾教室學跳芭蕾遇到什麼樣的挫折,不知道報考高中的舞蹈班需要準備什麼
她還是把舞蹈當成“一般才藝課”在看待...
我不是小敏的舞蹈老師,我只是個喜歡看小敏跳舞的家長
我只是個家有學跳舞的小孩的家長
所以我知道學舞蹈這條路有多辛苦
絕對不是大家看到只是揮揮手、扭扭腰、擺擺臀那麼簡單
小敏遇到的挫折很簡單,我可以想像得到
她念的是一般國中普通班,當她去前舞蹈老師介紹的芭蕾教室上課,以便加強舞蹈班要考的重要術科-芭蕾時,便發現她所學的芭蕾已大大跟不上在國中舞蹈班上課的孩子。她疑惑她從小在教室裡學的舞為什麼已經跟"國中舞蹈班學生"的程度差了這麼多!她所喜歡的民族、古典舞還停留在兩年前舞蹈教室的程度,隨著前舞蹈老師的離開,接手的舞蹈教室水準連我都不想送孩子過去,當她疑惑、為舞蹈考試準備挫折的時候,家裡可能沒有了解她的需求,加上一般國中的升學壓力,舞蹈教室離家遠、程度與同齡舞蹈班的孩子相差太多之下,漸漸的澆滅了她原本對舞蹈的熱情,自然的對未來感到懷疑,走回一般國中生的路,跟她同班同學一樣的升學路...
這樣的選擇沒有對錯,
我只是覺得可惜
我也遇過同事朋友問過我:小朋友學跳舞,不擔心將來她長大後要做什麼嗎?
通常我都會這樣回他們:我所學的跟我現在的工作也無關啊,全世界有多少人是學以致用的呢?
不是嗎?
我從小愛畫畫,美術班考不上,讀了設計科才知道有一大把的人比我厲害
我現在從事的工作跟美術工作也沒有任何關連,但我知道我求學的時候很快樂
我的父母沒有因為畫畫這種將來"吃不飽"的興趣而阻擋我去念美術相關科系
我很感謝我的父母
現在我的孩子想要學舞蹈
不管她學得怎麼樣,跳得夠不夠好
我只對小鬼說:孩子,如果哪天你對跳舞沒興趣了,要記得告訴我,我們再念回一般的普通科喔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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